『all空』是不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Note:

  CP:温魈钟达x空

  tag:原作背景,极其沙雕,严重ooc。

  ※私设提瓦特有手机这种东西。

  ※全文1w+,短篇HE已完结。请注意阅读时间,感谢喜欢。


  ——

  00.

  惊天惨案。

  

  ——旅行者消失三个月了!

  

  01.

  钟离面色铁青,坐在万民堂新修的雅间里。桌上的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这位前任岩王帝君却依旧安如磐石,连去解个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反而苦了从半个时辰前,就想要伺机而动,去打破僵局的达达利亚。天地良心,至冬的武人心中哀叹,他这次可真是时运不济,都怪下属那没头没脑的小道消息让他迷了心窍,竟头脑一热就直接送上门来,当了个活靶子。

  

  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复杂的。众所周知,旅行者在游历七国,硬杠天理,找回亲妹成为全提瓦特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后,就丢下了蹲在蒙德不愿挪窝的荧和派蒙,独自一人开始了真正的环世之旅。

  

  问就是妹妹和派蒙私奔了,空好受伤,决定用各国美食填补自己受伤的心灵,聊以慰藉。

  

  ……这话说出来小冥和狼哥都不信。

  

  空自己自娱自乐放飞自我,反倒是苦了一帮子眼巴巴瞅着他的老相好。这群人就盼着旅行者能惦念旧情,跑回来和他们叙个旧,喝个小酒,顺带摸摸小手,发展下美好的兄弟情,结果空倒好,拍拍风之翼,就不知道飞去了哪个地儿,反正没蒙德和璃月的戏份,真正贯彻落实了某风神的自由主义,让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脚的某神苦不堪言。

  

  这一走,就是三个月。等到最后,别问至冬已经退休的某愚人众执行官和蒙德某摸鱼狂吟游诗人能不能忍了,就连璃月那两位向来贯彻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仙人,也难得皱起了眉。

  

  于是,趁着海灯节将近,钟离在他强大的人脉网络运转下,查出了旅行者在须弥暂住的旅馆地址,扯了一封信,去遥遥呼唤旅者回璃月陪他过节。回信来的很快,空答应的也很利落,中途信件也没被某些人暗戳戳的截留,事情发展如此顺利,反倒让钟离有些莫名的担心。

  

  他选了个黄道吉日,在万民堂订了一桌好菜,打算给空接风洗尘。孰知就在当天早上,他的担忧成了真,钟离又收到了一封几乎被水泡烂的信件,上头熟悉的字迹模糊不清,勉强辨认半天,才看懂少年旅者那含着歉意的内容:

  

  『抱歉,钟离先生,前段时间,我计划从须弥前去至冬,游历一周就回璃月,但天气突变,大雪封境,派蒙又不在身边,传送也无法使用了…总之,请原谅我的失约,提前祝您节日愉快!』

  

  头一次被人放鸽子的武神难得怔愣,默然无言,一大清早出来遛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肩膀上咕咕顺毛的鸽子,忽地莫名生出些将其烤去泄愤的想法,最终却只是盯着鸽子翎羽下端藏着的金色绒毛,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菜还退不退?

  

  ——不退。钟离的字典里就没有退款这个词。

  

  ……主要是花钱买的,浪费不好。

  

  于是正午时分,多少怀着点化怨念为食欲的钟先生,准时到达了万民堂,却在推开雅间房门的一瞬间,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开幕雷击。

  

  02.

  谁能告诉他,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岩神头一次感到了强烈的困惑。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桌前将身形几乎扭成麻花,顺带还撩起些上衣衣摆,露出一截腰身的熟人,捏了捏硬了的拳头,在对方先是笑意盈盈,却在看清来人后逐渐变得惊恐的注视中,先发制人:

  

  “你不冷吗?腹部受凉容易窜稀。”

  

  达达利亚笑容早就僵在了脸上,刚想开口,就被钟离的语出惊人惊得差点咬断舌头。他几乎立刻拍桌而起,也不计较今天钟先生火气似乎不同寻常,出言不雅,直接怪叫一声:

  

  “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钟离皱了皱眉。他不欲与其纠缠,直接在达达利亚诡异的注视中,坐到桌前,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凝滞。一口茶抿下去,这才算是消去些莫名的怒气。而达达利亚早就跳远了,他这一折腾,不小心一脚踢到了雅间唯一的一张床,顿时因剧痛而闷哼一声。

  

  前愚人众执行官早就忘记了先前的失态,整顿好情绪,蓝色的眸子滴溜溜地在钟离身上转了一圈,面上又套上熟悉的笑容。

  

  只是开口时,他这话里听着,却总有几分咬牙切齿。

  

  “我听说空今天订了这个雅间,却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达达利亚笑眼弯弯,眸底却寒凉一片。他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看着兀自喝茶的钟离,冷哼一声,直接反客为主,

  

  “反倒是钟离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可惜了,今日恐怕不能和您叙旧。”

  

  听出他话里的逐令,一直没说话的钟离这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明放下茶盏,小指在杯底垫了一垫,一点声音都不出,倒衬得他话音气势更甚:

  

  “公子先生倒难得与我想法一致,那就请出门左转,来日再叙。毕竟这雅间,还是我以空的名义定下的。”

  

  将军。

  

  这下反倒是达达利亚被噎住了。——雅间是空包下的这条消息,是下属给他传来的,他对他的人办事向来放心,却没想过钟离竟掺和了一手。这璃月的前任帝君什么时候转性了??话说这家伙真的有钱包场吗?

  

  就在达达利亚怀疑人生,风中凌乱之时,他下意识而烦躁地又踢了一脚身后的床板。感受到剧痛再次传来,他却是冷静了不少,当了活靶子的恼怒让他头脑疯狂运转去思考对策,却不想下一刻,他们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愤怒地抗议起来:

  

  “有完没完了啊!踢一脚就算了,还来?人都要被震傻了!”

  

  屋中二人皆是一怔。达达利亚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侧身避让,就听“轰”的一声,床板被人直接踹开,从一堆灰尘里滚出来一个一边咳嗽,一边嘟嘟囔囔的翠绿身影。

  

  见鬼了。

  

  达达利亚和钟离同时一梗。温迪艰难地拍了拍斗篷上的灰,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直接对罪魁祸首的达达利亚怒目而视:

  

  “这位小哥,你知不知道爬个床有多不容……呃,摩——不是,钟离?”

  

  “怎么是你?!!”

  

  钟离:问得好,我也想问。

  

  他端起茶猛灌一口,试图压压惊。这叫什么,三个男人一台戏?

  

  离谱。

  

  温迪瞪大眼睛。床板隔音太好,他只听到屋里有人吵架,却没想到其中竟有自己的老熟人……那旁边这人又是谁?

  

  蒙德的风神左瞅瞅右看看,最后露出了了然于心的神情。他暗戳戳挪近几步,带着一身还没抖干净的灰,和钟离说着房间外头都能听见的悄悄话:

  

  “你姘头?”

  

  钟离一口茶呛死在喉咙里。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不想死就别开腔。

    

  温迪看着旁边的达达利亚铁青的面色,又瞅见钟离端着茶杯的手上爆出来的青筋,尴尬地退了几步,义正言辞道:

  

  “误会,都是误会,你们慢慢聊,我其实就是来找空的……他不在这个包厢啊?那我走啦,后会有期!”

  

  说完,风神毅然决然地转身,一脚踩到床上,打算从旁边的窗口夺窗而出。达达利亚哪肯吃亏,冷笑一声,随手从身旁开着的柜子里,扯了一段长绳出来,三下两除二摁住温迪,将人缠了几圈,扔到床脚。钟离细看过去,竟是差点手抖,把茶杯摔到地上——如果他没看错,那好像是璃月人用来装饰建筑用的红麻绳?

  

  那头温迪被裹成了个大红大绿的粽子,一时气急,正想要动真格的,却被达达利亚直接打断:

  

  “你也认识空?”

  

  温迪刚想开口,就被达达利亚手里团巴团巴折腾出的一团红布,把嘴给堵了个严实。丝毫没有负罪感的前执行官站的笔直,跟个小白杨似的,还玩起了推理游戏:

  

  “我想想,蒙德的吟游诗人,还和钟离认识——你是女士说的那个风神吧。”

  

  温迪想骂人。他嘴被堵着,怎么说话!

  

  等着,等他出去,他就写诗骂他!这人谁啊??也是愚人众执行官?现在至冬任用的执行官都是怎么憨怎么来吗?

  

  达达利亚自顾自玩的嗨,还没完没了:

  

  “你是不是知道空的下落?”

  

  钟离刚想开口说空在至冬,却又思考了一会,闭上了嘴。万一温迪知道什么他都不了解的消息呢?毕竟书信从至冬传到璃月,中间耗费时间实在太久,变数也太大了。

  

  而那头温迪都快要翻白眼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爬床底下堵人?!  

  

  温迪:谢邀,人在璃月,刚下风之翼,然后被绑架了。

  

  就挺突然的。

  

  就连这个房间是空包场,都是他从风里听到的悄悄话好吧!

  

  温迪不理他,线索一下子又断了。这下连达达利亚都开始头疼起来,屋中三人一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直到又是“砰”的一声响起,雅间多灾多难的门被毫不怜惜地推开。璃月的降魔大圣神色匆匆地走进,面上急切的神情简直不容忽视。

  

  然而,魈在看到屋中三人的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太阳穴一突一突跳了起来。

  

  “帝——你们在干什么?”

  

  “啊,这。”

  

  达达利亚又沉默了一会。他看了眼旁边气定神闲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作壁上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前任帝君,视死如归地朝新来的不速之客问了一句:

  

  “你不会也是来找空的吧?”

  

  魈面上一动,抿着唇不作言语。其他人哪里还会不懂,不由都在心中长叹,皱眉的皱眉,腹诽的腹诽,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好家伙,三个男人一台戏,四个男人能干嘛?正主又不在啊!

  

  搓一台璃月特色麻将吗?

  

  原本还想着以武服人的达达利亚,在看到场上几位重量级嘉宾后,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于是他手指一动,又从柜子里扯了两斤红麻绳,

  

  “这不是,璃月大过节的,钟离先生打算扎两根红头绳庆祝庆祝嘛!啊对,我记得在你们璃月人口中,好像有个叫火轮混天真君的仙人就是这个打扮,多喜庆啊。”

  

  钟离:“?”

  

  不是,关他什么事??巴巴托斯就算了,怎么还拖他下水?!

  

  魈瞪大眼睛,神情震裂。

  

  降魔大圣扶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看着钟离的神情带着偶像塌房般的龟裂,弱弱地求证道:

  

  “钟离大人,你?”

  

  活了六千年的老岩头感受到了什么叫有苦难言。天知道,他只是因为被放鸽子,想来吃顿午饭消解郁气,结果却先是被某至冬憨狐狸开幕雷击,又从床底翻出一只蒙德摸鱼狂魔,最后被魈一把推门闯进,钟离现在只有一种魔幻的感觉。

  

  他能明摆着把被心上人放鸽子,还在原定约会地点翻出情敌这么丢人的事儿说出来吗?

  

  显然不能啊。

  

  于是岩神深呼吸,极力克制着打人的冲动,任凭达达利亚公报私仇地给他扎了两个冲天辫,语气依旧沉稳而淡定:

  

  “无妨,就当作——”

  

  他噎了一下,在达达利亚和温迪疯狂憋笑的注视中,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就当作冲喜了。”

  

  魈手里的和璞鸢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03.

  “理性讨论一下,”翠绿的吟游诗人总算吐出了嘴里的破布,又勉强将两只手从麻绳缝里解放出来,摩挲着下巴开始沉思,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空在哪里,都是被钟离忽悠过来的?”

  

  钟离目不斜视,放空大脑。这么误解,总比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放了鸽子好些。

  

  而且最擅长忽悠的不是风神本人吗?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讲出来的?

  

  可惜达达利亚没那么好糊弄。前执行官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面上稳的一匹,实际略微胃疼的前璃月帝君,声含质问:

  

  “无缘无故的,钟离先生会定这么一桌子菜,还以空的名义?我看着其中定有蹊跷。”

  

  “钟离大人做事,定有他的深意,无知外邦之辈,休得冒犯!”

  

  魈眉头紧锁,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钟离头上的两根冲天辫,一如既往地维持着璃月头号帝君厨的地位。温迪撇了撇嘴,见好就收,干脆另起话题:

  

  “那怎么整?我大老远跑一趟,就这么空手而归,也太扫兴了吧?”

  

  “要不,”温迪又开始摩挲下巴了。吟游诗人翠绿的眸子转啊转,一个主意从嘴里蹦出来,

  

  “我们直接联系空试试?虽然他已经三个月没接过电话了,但是万一呢?正好这儿还有桌菜,有的是理由忽悠他回来。”

  

  这下轮到钟离和魈不淡定了。前者尚且沉得住气,魈直接开口问道:

  

  “电话?”

  

  “嗯?对啊,打电话。至冬最新科技,我用着还不错,诶嘿。”温迪“唰”地一下,从斗篷里掏出一只手机,在两个璃月千岁老爷爷惊异又复杂的注视下晃了晃。达达利亚后知后觉,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啪地给空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忙音嘟嘟地响,而温迪好似是从璃月二仙的神情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当下了然,笑眼弯弯地开口:

  

  “喔,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年头了还有人不知道手机可以打电话吧?不会还有人在用书信这种方式联系别人吧?不会还有人连空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吧?”

  

  钟离:“……”

  

  魈:“……啧。”

  

  阴阳怪气的。你再骂?

  

  温迪总算是占了回上风,一口气瞬间舒畅了。他哼哼滋滋等着达达利亚电话对面的空的回音,却看到前者在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

  

  “等一下,我们用什么理由把伙伴叫回来?”

  

  温迪一怔。“刚才不是说了,这桌菜……”

  

  “笨蛋!”达达利亚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他敲了敲尚且空无一菜的桌子,和温迪大眼瞪小眼:

  

  “等空赶回来,这桌菜的十八代祖宗都能进垃圾回收场了!”

  

  吟游诗人哑口无言。魈皱紧了眉,钟离敛了敛眸,最后还是达达利亚抿了抿唇,提了个建设性意见:

  

  “璃月有句老话,明人不说暗话。”

  

  温迪插嘴:“你看这场合是让你来押韵的吗?!”

  

  “别打岔!总之,在座各位都是空的——至交,但其实每个人的心思,我们都挺心知肚明。”

  

  见众人默认,达达利亚心里冷笑果然都是情敌,嘴上却分析着,开始现身说法,

  

  “在我的家乡,有人怀念远方的亲人时,会采用极端一点的手段让对方迅速赶回来…比如说,装病。”

  

  温迪二度插话:“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是你家里人经常这么耍你吗?”

  

  达达利亚:“……”

  

  他今天就应该带魔王武装出门。

  

  魈本能性地不喜这种欺骗性的行为。然而反驳的话到嘴边,却又生生给他咽了回去。

  

  他瞥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钟离,眸光微闪。其实他也是今天才知,钟离大人和他,对空居然都是同样的心思。

  

  魈不知道自己现下心中滋味该如何描述。他只是觉得五味陈杂——钟离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直把他当前辈一样敬重,可空也是他千年来不愿放弃的执念。

  

  所以他才会在菲尔戈黛特老板透露空包场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璃月。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空了。魈从来都不喜欢欺骗,可如今,他知道钟离大人想要见到空,曾对他有提点之恩的温迪想要见到空,而他自己……

  

  他想见他。他很想他。

  

  于是魈别开脸,僵硬地默认了这个提议,挑出新的问题关键:

  

  “那么,谁去做装病的人?”

  

  屋内立马又安静下来。魈上仙的冷场功夫,放眼全璃月恐怕也数一数二,而那头温迪直接缩了缩脖子:

  

  “那定不能是我啊,你们想想,我从蒙德生龙活虎一路跑到璃月,然后重病不治了,这像话嘛?像话嘛?”

  

  “这么拙劣的谎言,空肯定一下就看穿了。”

  

  同为外国人的达达利亚猛点头。这么一来,重任就压在了两个璃月本地人身上。魈正想开口,替钟离揽下这个活,就看见温迪笑得不怀好意,直接截了他的话:

  

  “要我说,钟离就很合适嘛。降魔大圣还是太年轻了,要论演技,姜还是老的辣啊——你们璃月话是这么说的哦?”

  

  在璃月事件里,被前同事和钟离骗惨了的达达利亚继续猛点头。他还顶着魈难看的面色,似笑非笑补了个刀:

  

  “钟离先生的演技,都快堪比枫丹的影帝了,我可是深有领略。”

  

  钟离:“……”

  

  合着都和他杠上了?

  

  前任帝君吸气又吸气,没打算和达达利亚这个凡人较劲,反倒是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风神老朋友,

  

  “我觉得你一路跑来,突然重病不治,其实也不一定就不合理。我可以帮你真的重病不治。”

  

  温迪嘶了一声,挪挪凳子,离钟离远了些。眼看着一群人都在瞅自己,尤其是达达利亚似乎还想提他用空的名义包间的旧事,钟离终究是妥协了,怀着些同样想要见到空的私心,点了头。

  

  “照你们说的办吧。”

  

  04.

  照个大头锤子。

  

  他就不该听巴巴托斯瞎忽悠。

  

  “别动别动!哎哎哎要戳你眼睛里了!”温迪抓着粉饼,就往钟离脸上怼,拿出糊墙的气势,在岩神面上拍了厚厚一层白粉,让他整个人气色看着就和将行就木一般,还不忘吐槽璃月的妆品属实难用。魈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这祖宗一个不小心,真给戳进钟离眼睛里头。

  

  达达利亚还在持之以恒的打电话。前面三次空都没有接,他这三个月倒是习惯了,只是熟练地再次摁下通话键。

  

  那头温迪还在上窜下跳的折腾,谁知道这边电话却是在一阵忙音后,“嘟”地一响,接通了。屋里四人动作一滞,下一秒,达达利亚军姿站的更挺拔了,温迪啪地把手上粉饼一扔,把当机状态的钟离连人带椅子往前一推,就连魈都下意识理了理一路赶来略显凌乱的鬓发。

  

  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屏幕上。金发的少年旅者弯着眉眼,金色的双眸像极了揉碎的太阳,裹着厚厚的白色大衣,带着同色的毛绒绒的耳罩,看着就和一只雪地里的小白兔似的。

  

  “达达利亚?怎么突然想着给我打电话。”

  

  真见到了人,达达利亚反而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了。他张了张口,先是干笑一声,试探着问道:

  

  “空?你现在在哪儿。”

  

  “嗯?我在至冬啊,大雪封境,去其他地方有些麻烦,我还想着去你家拜访一下,不过只有托克和冬妮娅在,他们说你去璃月了。”

  

  “???什么?你在至冬?”

  

  “对啊,我还好奇你去璃月干什么?这次是去卖飞天大宝?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达达利亚这会子只剩后悔。早知道空在至冬,他跑到璃月干什么?

  

  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搭话:

  

  “啊哈哈,的确,挺不巧的……对了,空,你不如回璃月看看?呃,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

  

  温迪这时候才推着钟离正式入镜,后头还暗戳戳跟了一只降魔大圣。一下子看到屏幕里被挤进一堆人,加上钟离惨淡的面色和诡异的发型,空有点懵圈和猝不及防,哽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他深深叹息,“那个,那什么,钟离先生他——”

  

  “他病危了,”温迪语气极其悲痛地接话,就差流下两滴眼泪来。钟离的手指下意识抽了抽,被温迪掩饰性地一把按住。吟游诗人面色真挚,眼眶都红了,却没看好友一眼,只是一直盯着屏幕对面的空看:

  

  “你再不回来,他就死不瞑目了!”

  

  言罢,还意思意思用手指捣了捣钟离的背。魈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某种胃疼的情绪,看着钟离面无表情地假装咳嗽了两声。

  

  ……帝君,你敢不敢演得再不走心一点!

  

  对面的空被这个宛如天打雷劈的消息给骇到了。他瞠目结舌半天,才弱弱地回复:

  

  “真的假的?你说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诶?!诶??你这样说很伤人啊!”温迪一脸委屈。他义正言辞地控诉,面不改色地撒谎:

  

  “你怀疑我就算了,难道魈和钟离你也怀疑嘛!”

  

  这下空倒是不吱声了。达达利亚赶紧见缝插针,

  

  “所以空还是先回璃月,你在至冬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处理。”

  

  “其实也没什么事,”空弱弱道,

  

  “我只是——在这边送外卖而已。”

  

  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伏特加,话语像小钢炮一样蹦出:

  

  “是这样的,我在‘饿死了’外卖平台帮忙给居民送外卖,他们人真不错,只要我在下单四小时内送到就不会差评,还不需要不能冲刺不能攀爬不能飞行不能沾染元素——点赞!”

  

  “最绝的是,我和当地居民性情相投,已经打算快进到掀起十月革○共建社会○义,让赤色洪流解放提瓦特了!跟我念,左手伏特加,右手喀秋莎,明天枫丹是我家!”

  

  其他人:“……”

  

  什么玩意儿??

  

  空神情哀痛地放下了手中的外卖,异常郑重地来了个转折:

  

  “但是,钟离先生病成这样,我非常担心,所以我决定送完这一单,立刻赶回璃月,还请钟离先生一定要撑住!!”

  

  钟离:……没事,真死不了。

  

  就是他们怎么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好像打断了什么历史性的伟大事件进程一样?

  

  “对了,我还没问,钟离先生得的,是什么病?”

  

  四个人一下子没了话。这,他们之前没串供这个啊?

  

  这次倒是钟离先开了口。岩神金色双眸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意味,竟是张口就来:

  

  “相思……”

  

  温迪反应极快,打死不能让情敌先发直球,立马捂住了钟离的嘴:

  

  “相——相——想死之症!对,他想不开了想自尽然后想着想着就病入膏肓了!”

  

  空:“?你认真的?”

  

  魈站在旁边,手里的和璞鸢越攥越紧,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下意识反驳:

  

  “实在荒谬——”

  

  这回轮到达达利亚捂嘴了。至冬的执行官笑眼弯弯,一把摁住快要暴走的降魔大圣,字里行间充满了诚恳,

  

  “可不是很荒谬嘛!要不是他说我们还不信呢,你说好好一人突然就病成这个样子!”

  

  空:“……璃月的相声艺术怎么给你们两个外国人承包了?”

  

  温迪面不改色:“入乡随俗嘛!”

  

  空若有所思歪了歪头。“行吧。”他嘟囔着,又顺着台阶下,

  

  “钟离先生,你头顶那两个红绳扎的朝天辫,又是怎么回事?”

  

  温迪语塞:“啊这。”

  

  达达利亚作为合格的逗哏,立马接话。他严肃地参考了钟离之前的说法,从善如流:

  

  “这个,冲喜嘛。”

  

  空:“?”

  

  他裂开了。

  

  魈就差直接用和璞鸢把达达利亚戳个对穿了,好在温迪反应快,赶紧拉着降魔大圣进行新一轮忽悠:

  

  “冷静点!!你再不给面子,你家帝君这趟委屈就白受了!”

  

  魈这才放松了反抗的力道。温迪刚舒了口气,就听见空疑惑的询问,

  

  “你们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我在说,这个钟离就是逊啦啊哈哈!”温迪一巴掌拍在老友身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看,他都吐血了!”

  

  他给魈使了个眼色。后者怔了半天,看了看手里的和璞鸢,突然心领神会了什么,在温迪欣慰地注视下,将和璞鸢换成了护摩之杖。达达利亚更是添柴加火,又拿起红麻绳,在护摩枪头裹了几层。

  

  不错,璃月红,正宗的红!

  

  温迪扭过头,继续看屏幕。

  

  “你看,绿枪都被染成红枪了!”

  

  空:“……我还没瞎,真的。话说魈,你面色好像也不太好,没事吗?”

  

  达达利亚插话:“是这样的,其实他也病危了。”

  

  空:“?还带传染?”就挺突然的。

  

  莫名其妙被冒犯到的魈:“??”外乡人你有事吗?

  

  他摸了摸腰间,傩面不在,只能先忍了。

  

  那头温迪胡扯地越来越熟练,完全放飞了自我,直接顺着达达利亚的话往下讲:

  

  “对对,他们璃月人都这个德性。”

  

  空:“?怎么还带地图炮了?”巴巴托斯你是真的不怕钟离把你点天灯?

  

  场面一时僵持,而在门外等了半天,依旧等不到客人要求上菜的万民堂少掌柜香菱,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雅间大门:

  

  “都待了一个时辰啦!!你们到底还上不上菜——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最新的潮流装扮吗?”

  

  气氛一时更加诡异。空老远都听到了香菱的大嗓门,顿了一顿,迟疑着开口:

  

  “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吃饭?”

  

  “啊这。”

  

  达达利亚也沉默了。他整理着语言,总感觉事情好像在往奇怪的地方跑偏,

  

  “这不,这不,其实是这样,临走前,让他们吃顿好的?”

  

  合着这是断头饭啊喂!

  

  香菱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她弱弱地看了看手里的一堆盘子,鼓起勇气践行着厨师的本份,又喊了一嗓子,

  

  “辣子要不要哎?”

  

  空:“……都重病不治了,还吃辣?”

  

  魈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默默地掩面扶额,原地伫立。钟离依旧不动如山,只是浑身上下都好似散发着某种生无可恋的味道。香菱又瞅了瞅,见气氛不对,咽了咽唾沫,率先溜了,顺手还用脚带上了门。

  

  就算是一直在放飞自我的温迪,现在也有点圆不下去,颤抖着声音回复:

  

  “啊,那什么,这不是钟离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是,太寡淡了……”

  

  魈面色铁青:“话都让你说完了是吧。”

  

  空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

  

  “你们……送葬尸体还要先腌入味儿的?”

  

  “这也是璃月的风俗?”

  

  钟离坐不下去了。事关璃月在空心中的形象,他决定反水,背叛他这群■蛋的革○同志,

  

  “其实我不是——”

  

  “他的意思是!其实他不喜欢辣子,”温迪和他到底多年好友,知根知底,赶紧在钟离坏事前抢救道:

  

  “他其实更喜欢香菜。”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哽住了。

  

  这是什么车祸现场级别的交流啊!

  

  眼看着这戏唱不下去,演员都要罢工,温迪叹了口气,摸了摸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终于狠下了心。

  

  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伟大的事业!

  

  于是,正当众人大眼瞪小眼之际,一个迅猛如火的身影“哐”地踹开门,冲了进来。黑衣黑发尾梢泛红的少女声线明亮张扬,桃花眼一闪一闪:

  

  “刚才是谁打了往生堂热线,说这里需要服务的呀?!”

  

  达达利亚:“?”这又是谁?

  

  魈:“?”胡桃跟着凑什么热闹?

  

  钟离:“?谁给你打的电话?”

  

  达达利亚满脸写着无辜地晃了晃已经被占用的手机,而温迪吹着口哨,将手机偷偷藏到身后,顺带夸了一句这往生堂出殡速度还挺快的。

  

  胡桃先是因为屋里四个人的诡异装束和行为愣了愣,随即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老熟人钟离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

  

  钟离:……这话似曾相识。

  

  博学多识的客卿沉默了一会,顶着顶头上司疑惑的注视,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

  

  “体验生活。”

  

  胡桃若有所思点头,纤细的手指了指钟离的冲天辫,

  

  “这个,也是体验生活?”

  

  “呃,算了,不重要,”胡桃看着几个人诡异的面色,识趣地没有追问。她背着手,倒是有点好奇,又多嘴问了一句,

  

  “那您悟出点儿什么没有?”

  

  悟出点儿什么?

  

  钟离面无表情。

  

  最大的感悟就是不该定这个包间。

  

  然而,在其他三人加上一个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前岩王帝君深吸一口气,声线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喜欢香菜。”

  

  胡桃:“?”

  

  什么玩意儿,暗示往生堂伙食不好?多加香菜有损健康?

  

  空终于有机会插话,赶紧和胡桃叙了个旧:

  

  “往生堂啊,最近确实收到了你们不少垃圾短信……呃,我的意思是,优惠服务。”

  

  “那可不是嘛!”胡桃自动忽略了“垃圾短信”四个字,笑得眉眼弯弯:

  

  “我们最近搞活动,第二碑半价喔!”

  

  说罢,她莫名又瞅了眼钟离,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还有员工套餐?”

  

  达达利亚乐了,赶紧指了指钟离和魈,想着既能忽悠空回来,又能给情敌添麻烦,真是何乐不为,一石二鸟,竟有这种好事:

  

  “正好两个,你领走吧。”

  

  胡桃愣了一下,“他俩怎么——”

  

  话音未落,一直忍耐全场诸位到现在的钟离终于开大了。神明不怒自威,一招就拿下了所有人:

  

  “恐怕不妥。”

  

  “我这病,来的突然,传染性也不小。恐怕在座各位,一 个 都 跑 不 了。”

  

  好家伙,集体送葬啊?

  

  他话音淡淡,却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可惜钟离才刚刚逆风翻盘,就被困惑的胡桃给怼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不光是钟离,其他几个人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都没敢去看屏幕对面空的脸色。然而这小姑奶奶还没完,特实诚地继续道:

  

  “就今天早上,我还看见你在楼下遛鸟呢!”

  

  “那是,那是他对自由最后的向往……”温迪声音越来越弱。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回床底下趴着呢……

  

  好巧不巧,楼下又传来了香菱的大嗓门儿,

  

  “几位客官!你们是要大火中火还是小火(炖汤)啊!”

  

  空挑了挑眉,主动接过话语权,

  

  “这次又是什么?人都没死呢,就开始考虑火葬力度了?”

  

  就连胡桃都跳了起来:“万民堂怎么都开始和我们抢生意了?!”

  

  魈很想直接把这小姑奶奶摁下去。不说话会成哑巴吗?

  

  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真有你们的啊,璃月人。

  

  “噗嗤。行啦行啦,我知道啦,我这就打算回去了,最后一单外卖也不要了。”

  

  空突然发出的笑声让一群人惊了一惊,魈抿了抿唇,难得直白关心起来,

  

  “我去接你。”

  

  “别了,你们都给我老实待着不要走动,我去收拾个衣服就来。”

  

  “在我回去之前,各位都给我歇歇吧,记得把身子骨养好啊,我可怕在棺材里见着你们。”

  

  众人一时无言。空笑得前仰后合,挂电话前,还不忘给达达利亚补刀,

  

  “对了,冬妮娅小妹妹让我转告你,你个至冬人一天到晚用着璃月的材料挂着蒙德的天赋书还到处乱跑,再这么折腾,你就别暂别冬都了,直接永别冬都吧。”

  

  ……他的冬妮娅妹妹才不会这么讲话!

  

  05.

  空在收拾行李的时候,遇到了邻居大叔正买酒回来。邻居瞧了瞧他,有些惊讶:

  

  “空?这么快就要离开?”

  

  “嗯,回去有事要做。”

  

  “是什么要紧事吗?”

  

  “——送外卖。”

  

  金发的旅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轻笑起来。他肩膀都笑得一颤一颤的,最后还是强忍着笑意才将话讲完,

  

  “我要是再不回去,有些人可能真的要‘饿死了’。”

  

  至于伟大的共○主义事业,以后再说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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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1.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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