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空』囚徒(1)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三天一更,感谢喜欢。

  本章5k3+,请注意阅读时间。

  

  

  ——

  “他就是那个孩子。”

  

  空蜷着身子,将头埋在围巾里,闭紧眼,躺在货车后厢狭窄逼仄的箱子缝隙中。

  

  十几个小时的水米不进,让他的喉咙有如被炭火灼烧。空不说话,也拒绝接受光,他将自己封闭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汲取到丝毫的安全感。

  

  新买的白色围巾沾满灰尘,像烂布似的摊在冰冷的铁皮地面上,正如这个一夜之间就像垃圾般被丢掉的、无人怜惜的孩子。

  

  父亲的死成了一切坏结局的导火索。短短几个小时,空接二连三失去了所有亲人:温婉的母亲,年幼的双生妹妹荧。

  

  而空却被妹妹那双柔弱的手,坚定地推出了家门,在雨夜里,拖着被打伤的腿,像只惶急的小兽,窜逃而去。直到腿上子弹擦伤洇出的鲜红液体死死拽住孩童仓惶的步伐,空才因失血过多,彻底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条漆黑小巷的垃圾桶旁。

  

  他像条因搁浅而大口喘息的鱼,意识逐渐涣散,身体也变得冰冷。空竭尽全力,想向巷子外有光的地方爬,稚嫩的身躯强迫发力,单薄的肌肉抽搐不停。

  

  眼看着离巷子外路灯投下的光芒越来越近,就在孩童伸出手,要去触摸灯下自己的投影时,如雷一般嘈杂的脚步声却突兀炸响。

  

  空无措地瞪大眼睛,环顾闯进他视界的乌压压的人群,他们堵住近在咫尺的光亮,将他彻底围了起来。

  

  这些来势汹汹的影子,淹没了孤零零而弱小无力的他,他被这群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强硬地揪着衣领提起,像拖死狗似的,不由分说地拖离那束灯光,再次没入泥泞无边的雨夜里。

  

  他们是谁?

  

  空伸出手臂,妄图挣扎,想拼命触探那盏渐行渐远的灯,可最后他只能垂下眼睛,嗫嚅着唇,连呜咽都吞进腹中。

  

  不敢出声,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分不清身上粘稠的液体究竟是雨水,还是鲜血。

  

  他原以为这些人是来追杀他的,就像杀死他的父亲那样,然而,他们并没有动手,反倒说了这样一句怪话:“他就是那个孩子。”

  

  顿时,一道道充斥着审视的目光钉了过来。空抱紧双臂,试图躬起身子,躲避视线,却在低头的瞬间,再也支持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时,伤口已被草草处理过了,腿上还绑着厚厚的防水纱布。

  

  空小心翼翼打量四周。

  

  他昏迷前,天色已经泛白,可车门缝里透进的月光和雨声,告诉他外面又迎来了一个下雨的黑夜。在昏暗中,空艰难看清,自己竟被丢在了一辆货车的车厢里。

  

  ……他还活着。

  

  朦胧的意识勉强拼凑出这个事实,空瑟缩发抖,定不下心。他图求更多安全感,在靠近车头的方向,找到几只巨大的货箱,把自己整个填塞进箱子之间狭窄的缝隙。

  

  他蜷着身躺下去,将头埋在脏兮兮的围巾里,柔软的金色发辫微微散开,凌乱地搭在铁皮车板上。

  

  漫长颠簸的旅程让他止不住想要呕吐。在车子缓缓停下的那一刻,透过车厢壁,空听到了压低的交谈。

  

  “他就是那个孩子。”

  

  又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如此残忍的坎坷,而这短短的七个字,就像是给他打上了一串耐人寻味的定义。它将终结他上一段悲惨的人生,要强行在他生命中撕扯出一个崭新的、鲜明的创口。

  

  空依旧蜷缩着。车厢被“轰”地拉开,铁皮们彼此啃咬,发出吱呀刺耳的响动。

  

  这次是谁?

  

  尽管隔着围巾,也有光线从柔软的布料表面无孔不入地刺进。空吞了吞唾沫,预感不妙,心情跌落谷底。

  

  不同先前的杂乱,单一而沉缓的脚步由远及近,受伤的小兽戒备地,试图向角落的更深处缩去。可失去了食物与水供给的身体,完全僵成了一块铁板,没有半分动弹的意向。

  

  来人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耐心地伫立原地,似乎是在等待别无选择的空,心甘情愿投入自己的囚笼。

  

  到底是谁?

  

  这算是温柔的援溺,还是变相的逼迫?

  

  空气仿佛凝固了。

  

  空整个人写着抗拒,他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抬头。可他闭紧眼,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清清楚楚知晓,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盯着他,目光烫得他想鼓起嘶哑的喉咙大喊痛哭,眼神活像要将他剥皮抽髓。

  

  耳中除了雨声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又总神经质地认定另一个人的呼吸正密不透风扎在自己身上,刺得他手脚冰凉发麻,蜷缩得愈发紧绷,他颤颤巍巍、大气都不敢出。

  

  他被迫承受这份异样的威压,孩童委屈得只想落泪,好不容易维持的安全感被彻底打破。这一场分明说得上是作为缓冲的温和等候,竟如同死刑犯人临刑前一般,令空倍感折磨。

  

  原来未知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背后是铁皮车厢,两侧是紧紧夹着自己的货箱木板。它们阻断隔绝了他所有的退路,终究只剩下向前一个方向。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雨点淅淅沥沥,每次叩击地面,都像是叩在空战栗的心上。心跳因此大得吓人,恐吓似的催促着、叫嚣着,让他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

  

  窒息感紧紧揉捏着他、揪扯着他,空因对方这令人恐惧的、平静到诡异的视线而头晕眼花。

  

  他似乎别无选择了。

  

  最终,空呜咽一声,做出了妥协。他不甘地抬首,孩童睁开那双漂亮的、如同宝石一般的金色眼睛。

  

  透过重重无措和惶恐,空望向车厢门口笔直站立的、背着光的男人。

  

  雨一直没停。

  

  它喋喋不休了十数个小时,却被男人的一把黑伞悉数挡在身后,近不得半分。恍若他即是此方天地威严不可撼动的神明,容不得丝毫不敬。

  

  空跌进了神明那双与他眸色几乎一致的金色眼睛。

  

  神情淡漠的高挑男性抿唇不语,黑色略带修身的毛呢长款西装风衣,挺括地勾勒出他稍显瘦削的身形。淡灰色的围巾懒懒地搭在他的脖颈上,几缕碎发悄无声息地落在上面,簇拥着一小截露出的、脖颈白净的曲线。

  

  质地考究的黑衬衣被束在腰带里,只稍稍垂下了一角,高腰的西装裤将他双腿衬得笔直而修长,同色的皮鞋锃亮干净,没有一丝一毫被泥泞雨水沾染的痕迹。

  

  男人罕见地留着长发,于脑后束成一股,发尾扫到腰间,晕上一层亮眼的浅棕。金边勾勒的复古式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细链在空中勾出优美的弧线,又隐于耳畔。

  

  他平静垂眸,透过那层玻璃,瞥向瑟瑟发抖的空,如同在打量玻璃展柜里一件华美的艺术品,乍然听不出喜怒:“我叫钟离。”

  

  空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让他好似一只被掐断了嗓子的雀儿,发不出声。

  

  在简短的发言后,钟离就又没了话。他只是静静注视着这个半大的、稚气未脱的孩子。

  

  空向来乖巧而聪明,他是父亲和母亲的骄傲,是妹妹荧最大的倚仗。超脱于同龄人的稳重和敏锐,让他近乎能搏得所有人的喜爱。因为空深知,即便是流浪狗,也会对可能给予食物的稚子摇尾乞怜。

  

  这是生存的技巧。

  

  所以,钟离的潜台词被空读懂了,这是在对他说话。他在说——

  

  『过来。』

  

  空算是再次领教了钟离强迫性的温柔。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憋着一股劲儿。长久的僵持后,孩子第二次妥协,终于伸出了手。

  

  没有力气站起来,空就只能一点一点向前匍匐爬行。正如他在巷子里,艰难地趋近那金色的灯光一样,他现在接近的,是那双金色的眼睛。

  

  短短几米的路程,此刻却显得漫长无边。空终于一点一点、挪到货车的边缘,他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从车厢上摔下去。

  

  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将他捞起。

  

  空瞳孔微缩,面容贴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衬衫上轻而浅的烟草气息将他淹没。

  

  手中的黑伞早已交给身后的随侍,钟离动作自然地将胳膊绕过空的双腿,使孩童坐稳在自己的小臂上。

  

  宽阔的手掌托着空尚且单薄的身体,钟离全然不顾他身上的脏污,另一只手为空整理好围巾,又按上他毛茸茸的金色发顶。他将小小一只的幼兽,整个困进自己的怀中。

  

  温暖如潮水一般袭来,在寒凉的雨夜,面前的男人成了又冷又饿的空眼里、心里唯一的暖源。再怎么警惕的人,于这一刻,都不由得茫然无措,沉溺其中。

  

  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心智懵懂的孩童。

  

  于是,狼狈的小兽终于露出柔软的肚皮,哽咽着落入猎人的陷阱。

  

  钟离淡漠的眸子微微闪动,他低头亲吻了空带着雨水气息的金发,抱紧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孩童,做出宣告——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

  

  

  ——

  空没有傻到去问钟离,有关于自己家人的事情。

  

  他被丢进了浴室,呆板木讷地任凭女仆给他刷洗去泥泞,然后才套着纯白的兔耳朵连帽睡衣,踩着兔子拖鞋,一瘸一拐走回大厅。

  

  钟离还坐在茶几前等候。

  

  以深红色为主的中式装潢,奠定了整个别墅大气沉稳的设计基调,融入其中的黑发金眼的男子兀自沉思,面前的茶水冒着氤氲香气,却搏不得他一丝眼神。

  

  等到空低着头,从走廊慢慢挪进,钟离才算有了动作。

  

  他扫了一眼已经收拾整齐的孩子,金眸仍旧波澜不兴。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钟离,明明白白向空招了手,给了他的孩童指令:“过来。”

  

  空一声不吭照办。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走路姿势显得自然。脚下柔软的猩红色地毯,让他有如行走云端,刚在钟离面前站定,对方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

  

  “坐下。”

  

  空微微一怔。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捉向了他的手腕。失察之下,空短促地惊呼,竟坐在了钟离的腿上。孩子的躯体倏地僵硬,空甚至只要往后一靠,就能抵上对方坚实的胸膛。

  

  他本能地一激灵,反倒是钟离若无其事,朝身后随侍的人伸出手。下一秒,热风扯着吹风机的啸声充斥耳侧,钟离将他湿嗒嗒的发丝向后一拢,给他吹起了头发。

  

  空受宠若惊,又因钟离的举动,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许。他没有开口,反倒是让钟离先发制人:“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如此肯定的态度,仿佛他早已对空知根知底,而孩童也一如他揣测般,摇了摇头。

  

  “没有。”

  

  敏锐聪慧的孩子,永远会读懂气氛说话。

  

  “很好。”

  

  钟离依旧少言寡语,眼下却也难得讲出些包含情绪色彩的词汇。

  

  他的夸赞让空抿了抿唇。这个名义上收养了自己的男人,手指穿插过他发间的触感令人浑身发软,过了好久,空才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一句:“父——”

  

  “如果还不习惯,叫我钟离先生就好。”

  

  他带着了然的笃定,被戳破心思的空则窘迫地垂下了脑袋。

  

  原谅他吧,一时半会,空真的无法如此堂而皇之又自然而然地去叫另一个男人“父亲”。再怎么早慧,他也只是个刚刚失去所有亲人的十岁孩童而已。

  

  钟离。

  

  补偿一般,空稚嫩地在心中一遍一遍勾画咬合这个名字。他想起来年幼的自己曾在和妹妹去书房玩闹时,于父亲摊开的电话簿上见过这个名字。

  

  当时的空并不识得很多字,只觉得这个名字一笔一划写就,方方正正,略带纯朴的美感。

  

  现在看来,说是人如其名也不为过。

  

  空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钟离认识他的父亲、将他救回、收养他为自己的孩子,就一定是一个好人。

  

  小腿上在洗澡前特别处理过的伤口,裂开的皮肤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尽管包在防水纱布里,也还在隐隐作痛。它提醒着空,在他流着血时出现的人,又能单纯到哪里去呢?

  

  但没关系,至少现在,钟离还不是一个坏人。

  

  除去叫他“父亲”,空愿意听钟离说的话。至少,他会因此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既然前路都是未知,选择顺从,或许能活得更长久,这样他才能想办法,去寻找生死未卜的母亲和妹妹。

  

  他也只敢想她们还活着的可能了。

  

  吹风机的按钮被人再次按下,风声突兀停歇,钟离将空的思绪勾回:“好了。

  

  “你就住在二楼的房间。一会女仆会带你去。”

  

  “……好的,先生。”空回过神。头顶干燥的发丝聚拢了一些暖意,他怯怯地应声。

  

  钟离似乎是喜欢他这份乖巧,揉了揉空柔软的头发,难得多话地补充:“家里还有其他成员。等他回来,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不必担心。”

  

  其他成员?

  

  空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该这么失礼地继续坐在养父的腿上,面上一热,正想匆忙跳下,走廊那边却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空抬起头,一个身影猝不及防跳进视线,墨绿色头发的俊俏少年拧着眉,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与水色长裤,米白运动鞋上沾着的泥水淅淅沥沥淋了一路。

  

  他像是急到连鞋子都未来得及更换,就匆匆赶了过来,一看到客厅中的情景,少年同样灿金的眼眸中顿时涌上满满的不赞同,语出惊人:“钟离大人。

  

  “我不同意您收养这个孩子!”

  

  空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到,下意识往钟离那边缩了缩,与钟离拉开社交距离的事情被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钟离倒是很满意于孩童本性的流露,顺水推舟伸手,揽住了空的腰,将他向自己怀中带去,才接了气势汹汹的少年的话:“魈,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可他——”

  

  “空,介绍一下。”钟离打断了魈,略略低头,不自觉把玩着搭在空脖颈后的一小截短短的金色发丝,“他是你的兄长,我的另一个养子,魈。也正是我与你所述的,你的新家庭成员。”

  

  “钟离大人!”魈又喊了一次。

  

  他的急切都快要溢出字句,偏偏钟离毫不在意,指尖按向空柔软的颈部,给雨水中颠簸一路的孩子放松着筋骨。

  

  空从未被陌生人这样直白地表示过反感,反倒不知所措起来。他讨好般接过钟离的话头,试图活络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望向怒气满满的魈,低低喊人:“哥哥。”

  

  “……

  

  “不要这么叫我。”

  

  魈先是一怔,随即又皱起眉,不悦地瞥了空一眼。

  

  到底顾及到空还只是个孩子,话音中的着急和恼怒被硬生生打碎,反而透出几分怪异和僵硬。

  

  钟离听着他们的交流,竟也沉默无言,丝毫没有斡旋二人关系的念头。他将空抱起,轻柔地放在沙发上,转头看向倔强地盯着自己的魈:“我需要出门一趟,办些事情。魈,照顾好他。”

  

  “您有什么事情,我也想知——”

  

  “你刚回来不久,好好休息。”钟离依旧是那副不容置喙的模样,言简意赅拒绝。

  

  魈动了动唇,只能眼睁睁见钟离离开。

  

  最后,他狠狠握拳,咬紧牙关,将戒备的目光重新直射回空身上。

  

  四周的仆人都低着头,屏住呼吸,没人敢去关注两位少爷之间的暗潮涌动。

  

  空坐立不安。

  

  他是还未完全信任钟离,可后者突然离开,又将他撇在这充斥着敌意的目光下,让他才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

  

  魈定定地瞧他,空也不好出言叫住钟离。事已定局,他只能低下头,尽可能表示自己的退让。

  

  良久,空才听到魈的声音。

  

  与之前带着饱满情绪的声线截然不同,恢复了些许冷静的少年语气冷淡至极,不带丝毫起伏,活像空不是他的兄弟,只是一个被他迁怒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带他下去安置,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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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1.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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