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空』囚徒(38)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三天一更,感谢喜欢。 

  本章9k2+,请注意阅读时间。

  

  ——

  “你们调查局上层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就你这种人,居然能当警察?”

  

  散兵极其嫌弃地噫了一声,空的头又开始痛了:

  

  “给我等会儿,这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红方瞎掺和了?”

  

  搁这儿跟他玩无间道呢?!达达利亚对他俩的反应相当不满意,脖子一梗,瞪圆眼睛驳斥:

  

  “不是,我怎么就不能是警察了?”

  

  “哦,那你们调查局审查过往经历的标准,应该卡得挺松吧。”散兵究极阴阳怪气,达达利亚大大咧咧承认:

  

  “啊对对对,是挺松的。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空,你肯定不是那种看身份下菜碟的人吧。”

  

  “善恶,正邪,使命,这些事真有那么重要吗?能比极致的战斗,酣畅的厮杀更吸引人吗?”

  

  “我可以是愚人众,也可以是探员、是侦探,只要能够让我战斗,我无所谓,自己会身处什么位置。”

  

  达达利亚昂首挺胸,笑容透着自信,眸光流露异彩:

  

  “就像我当执行官,只是为了寻求争斗,愚人众大部分执行官也有自己的打算。好人也会有欺骗他人、利用他人的时候,反之,坏人也会有顾虑和牵挂。”

  

  “所以,虽然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并不是那么在意立场的人。我希望你和我相处时,也别太在意那些东西,我会是你很好的助力的。”

  

  “告诉我荧的下落。”空因他一席发言逐渐冷静,目前也不是追究达达利亚出身的时候。后者摩挲着下巴,长话短说:

  

  “这件事牵扯到的东西不少,详细情况等出去以后再详谈,我先谈个大概好了。”

  

  “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深渊扯上关系吗?”

  

  “和你这样的直系血脉不同,我大概只能算深渊的半个‘关系户’,”达达利亚侃侃而谈,

  

  “这就要说起我的师父了。她曾是深渊的一员。我从小就跟着她学习格斗技巧,也曾在这‘树根’的缝隙中战斗过。”

  

  “无止境的险境、夺命的危险,只有得到这些养分,我才能更快地变强,才能从容面对复杂无比的战局。”

  

  “看来你还挺中意那种鬼地方。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继续待下去?”空陷入沉思,达达利亚之前有提过,他和深渊的关联已经断掉了。达达利亚则深表遗憾:

  

  “因为我的师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和深渊的人闹翻了。从那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我成了愚人众的新兵,她则和同样脱出深渊的旧友组建了调查局这个组织,我们偶尔会用邮件交流。”

  

  “而恰好,你家发生的事情,就是调查局正式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师父很在意和深渊有关的人和事,尤其是当年的叛党,在听到风声后,就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可惜你的父母早已被杀,你不知所踪,只来得及救下你的妹妹。”

  

  也就是说,荧在警方的保护下……空终于松了口气,多年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腹中。他皱起眉,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你的师父,发现了什么秘密?”

  

  “我不清楚,”达达利亚笑容淡了几分,深深吸气:

  

  “我只知道,她和她的那几位旧友,都因此被杀。”

  

  被杀了?!空手指一动,略微低头:

  

  “抱歉。”

  

  “陈年往事而已。”达达利亚一笔带过,继续道:

  

  “后来的事,你也明白了。散兵听闻我和深渊的纠葛,合作不成,就加以陷害。最终,我被流放,而调查局在师父之后,当然也有其他加入的成员,在她死后,我作为她意志的继承者,被后来加入的元老们收纳成为新的血液。”

  

  原来如此。达达利亚的性格,虽然说不上正直善良,但就算是红方,也难免需要他这种纯粹到脑袋里只有争斗的“特殊成员”。

  

  看出空的所想,达达利亚坦坦荡荡承认:

  

  “我就是一个沉沦在战斗中的人,寻求自己的意义与价值,无聊的勾心斗角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

  

  “非要说的话,舍弃掉无谓情绪的我,只想让自己变得锋利,让人畏惧。我是一把兵器啊,空。”

  

  他为这个结论感到愉悦,向空走近两步:

  

  “所以说,能够和你一战,让我这把干渴了许久的兵器重新得到洗濯,我非常高兴。”

  

  这人果然有病。空暗骂着,面无表情看达达利亚叹了口气,语气轻快:

  

  “还好,你赢了,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空,你会是我最好的同类。”

  

  他凑近旅者,深蓝的眼眸倒映出旅者的面容:

  

  “深渊的新主人,一把同样锋利的兵器……光是想想,就足够令我热血沸腾啊!”

  

  “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很好的同盟,我的伙伴。”

  

  “旅行者,你不会不要我吧?”达达利亚瞪大眼睛,满面无辜:

  

  “我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

  

  被迫旁听达达利亚肉麻到瘆人的表白现场的散兵嘴角抽搐,直截了当点评:

  

  “神经病。”

  

  空则深呼吸,是真的忍不住想揍人了。

  

  然而达达利亚已经表示了他合作的诚意,理性的分析逐渐解构感性的冲动,空沉寂须臾,做出最后的问询:

  

  “警方想要深渊势力,究竟打算做什么?”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品出他口风松动的意味,笑了一声,心情愉快道:

  

  “因为目的一致啊。”

  

  我们从污泥中诞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同胞,将受到深渊的永恒注视。

  

  我们是辉煌的后裔,颠覆动摇高高在上的神座,将极致的疯狂视为清醒。

  

  空仿佛从他深蓝瞳眸中读出了他们的意图,为人权谋划者向旅者伸出他的手,仿若做出邀约,狂热的火焰在他眼底跃动:

  

  “很遗憾,我们也不喜欢高高在上的神明。”

  

  “空,他们在神位上,未免待得太久了。”

  

  “是时候让他们学会,如何去做一个普通人了。”

  

  “……”

  

  “你倒是敢,”稍许沉默后,散兵冷笑打破僵局。年轻的执行官眯起眼睛,吐露疑问:

  

  “你不是很尊崇至冬女皇吗?现在反而翻脸不认人,一股脑要掀翻神位了?”

  

  “这才是对强者最大的尊重啊!”达达利亚不怒反笑,语出惊人:

  

  “你好好想想,女皇外派执行官,是为什么?”

  

  “为了保住势力,为了稳固地位?然后覆灭其他势力唯我独尊?”

  

  “不,她是要摸清形势,是野心勃勃要让其他土地变成废墟,却不是为了建立新的统治,而只是想用她孱弱的躯体,向天举起反叛之枪。”

  

  “作为神,她想要杀死作为‘神’的自己,杀死她同样身居高位的同僚。这是她对命运,亦或者说对‘天理’反抗的标志,她不愿被困在一条固定好的道路上,汲汲营营一生,也不愿人民毫无思想,只懂得被自己支配。为此,哪怕颠覆现有一切制度,她都在所不惜。”

  

  “女皇并非像其他领主一样,对自己的子民溺爱至死,她绝对的理想主义是她残忍的体现,却也是执行官甘愿奉献力量于她的理由,不是吗?所以她强横,她冷酷无情,她让雪国无神怜爱,却依旧欣欣向荣。”

  

  “那么,深渊的所作所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正符合她的心意,只是同道殊途罢了。我当然还是她忠实的子民,这就是我对她的效忠,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称道的效忠!”

  

  达达利亚上前一步,轻快的声音回荡在岩洞里:

  

  “凡是人对神明,即抱有畸形的热爱,正如神本爱人,注定为人付出。”

  

  “然而结局是什么呢?人被神庇护,神被人信仰,从此捆成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人因被庇护而心生爱恨,神因被信仰而身不由己,畸形的关系遍布充斥着这个社会,这真的合理吗?”

  

  “所以,正因为尊崇,合该杀死他们;正因为敬仰,即应抹除他们。”

  

  “只因这是独属于人的时代,而非隶属于神,本就不该有任何人,有资格让我们去崇敬,有资格去把控我们的命运。”

  

  “如果有,他们即是我等最为可敬可爱、可憎可恨的敌人。对于这样的敌人,不留任何余地杀死他们,即是最大的致意。”

  

  他疯狂而大胆的发言令散兵若有所思。达达利亚向空回应最后的指点迷津:

  

  “须知一切的尽毁,将是全新秩序的肇始。在坏灭的终点,迎来的将是无垢的黎明。①”

  

  “伙伴,我早就说过,你应该选择我的。”

  

  空沉沉望着达达利亚向自己伸出的掌心,久久无言。


  执行官们都给予出罕见的耐心,都在等待他的答复。


      远道而来的旅者,你原本出生于星辰,却终将埋葬在深渊。


      你的同胞会簇拥在一起,为你戴上荆棘制成的王冠。


  最终,空抬起胳膊,左手手指略微张开,和达达利亚的手握在了一起。

  

  散兵沉浸在自我思考中,良久,才忽地笑出声:

  

  “公子,你当初要是有这个觉悟,也不会拖到今天,才重新找上门求着合作吧!”

  

  “倒是难得讲了几句人话。神明?嘁。”

  

  他收了笑,语气中带着讥讽,像是在抒解别样的恨意:

  

  “都是肉体凡胎,被冠上冠冕堂皇的名姓,就有恃无恐自视清高。是该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好好教教他们,天高地厚几个字该怎么写。”

  

  “不过你现在有眼色,也不算为时已晚。这么看来,我和旅行者之间的合作,也该再修改一下。”

  

  “我要真实的那张名单,但也要你。”散兵手指点着地面,青蓝色的眼睛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对空施舍出他的青睐:

  

  “深渊的主人即是和深渊有关最大的线索。哼,这一点,倒是对我也适用啊。”

  

  “你不是需要新的势力吗?”他站起来,缓步走近,伸出手,一点一点掰开二人相握的手,小指勾住空的手指,好笑般开口:

  

  “愚人众也同样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不是吗?”

  

  他们的手掌混乱交叠,在这场疯狂的角逐中,搭建用利益构造的稳固的合作三角。

  

  空抿唇不语,金眸浮沉着复杂的情绪。

  

  “须知一切的尽毁,将是全新秩序的肇始。”

  

  死寂之后,他低声呢喃。

  

  黑夜中他强忍痛楚直直伫立,过往的人和事化作尖刀剖开他的皮。烈风重新织就他的骨骼,尘霾重新打造他的脏器。

  

  深渊的血脉在他灵魂深处觉醒,熊熊燃烧的心火中,极致的愿望抽根生芽,他被树根的缝隙包裹得密不透风。

  

  “在坏灭的终点,迎来的将是无垢的黎明。”

  

  爱神,拥护神之人,好比甘雨、魈、芙罗拉、曾经的风神护卫、钟离昔日的战友……他们的灵魂浮沉在奉献的沙海中,得不到自由;他们的躯壳托举着沉重的神位,得不到解脱,除非死亡将忠心吞噬殆尽。

  

  怨神,反抗神之人,正如万叶、哲平、反抗军、达达利亚、散兵、甚至女士……他们的抗争消弭于历史的长河里,得不到实现;他们的理想承载着无尽的寂寥,得不到呼应,直到迷惘把意志磨损风化。

  

  人的命运本不该如此。他们不该被支配一生,去热爱谁,去憎恨谁,不该懵懵懂懂,不该茫然无措。

  

  这个世界,只有人与神之分,无论对神是热爱,还是憎恨,有权利掌控棋局的神,从来都是我们的敌人。

  

  “合作愉快。”

  

  空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而在被大水和磐岩包裹的密闭中,三个孤独的个体,达成一场宏伟的交易。

  

  “觉悟不错。”散兵随意夸赞一句,

  

  “没有关键时刻优柔寡断,你配得上我的欣赏。”

  

  “首先,我没稀罕过你的青睐。其次,别把我当做懦夫,在场的伤残病号,哪个的‘功绩’拖出去,不得被摁着蹲几年号子。”空抽回手,活动着筋骨,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没那么高尚。”

  

  “咳,那什么,可我就是警察?”

  

  空没打算和达达利亚理论他们是否该集体蹲大牢的问题。他忽地想到一件有趣的事,笑了一声。

  

  “多亏达达利亚提醒,这么一看,有关于神明的消息,我现在就知道一条。”

  

  “你说的是那个把你抛弃了的岩神?”

  

  散兵对钟离没多少好感,而空不置可否:

  

  “这本名单,本来是献给钟离的。可其中掺杂的无辜人士,也被他全须全尾交了出来。”

  

  “对啊,我们都被那位岩王帝君耍了。”达达利亚不太痛快,把希望放在空身上:

  

  “希望你能早点筛选出其中真正的叛党,也好当做你前往深渊的敲门砖。”

  

  空瞧了他一眼。

  

  “我?”他嘲讽一般,相当认真反问,打得两个执行官措手不及:

  

  “谁告诉你们,我能看懂名单里叛党们打的哑迷了?”

  

  其他两人的面色稍微一变。空多少有种让他们吃瘪的快意:

  

  “你们确实是被钟离耍了。不止是你们,恐怕就连魈,都一直误认为,我懂得筛查名单的方法,而他怕我被牵扯进来,才一直不给我看这份名单的真容。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它就是我父亲曾经的电话簿。”

  

  “你们先入为主,觉得作为叛党之子的我,一定会知道暗号,却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清楚,名单还有机会落到你们手里?我为什么不直接从魈那里把它拿走,直接去深渊?”

  

  “钟离同样心知肚明这个信息差,有多方便拿去混淆视听,你们会因此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从而转移对璃月的注意,却不会真的轻易动我。”

  

  “那真是不幸,”散兵抱起手臂,

  

  “没了这份名单,你的利用价值对于深渊而言,恐怕要直接降一个档。怎么,还是要我去查?”

  

  这种人翻脸不认人都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他哪里会真的把名单就这么傻乎乎还回去。空无动于衷,冷淡道:

  

  “急什么。”

  

  “我不知道,不代表我不清楚,谁能成为那个筛选的人。”

  

  “不过,我需要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达达利亚率先发问,空望向散兵,话声笃定:

  

  “如果我没猜错,作为十一位演员中之一,你应该也有一张身份牌吧。”

  

  散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这个,扬起眉毛:

  

  “你不会真的对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杀人游戏感兴趣吧。”

  

  “我的确有一张身份牌。”他没什么兴致,把卡片从兜里抽出来,丢给空。

  

  空稳稳接住,直接把牌夹在指间。昏暗的光线中,旅者看清了图案反光中,戴着巨大斗笠的少年,以及铭牌的注释。

  

  『愚者』。

  

  真不知道是指散兵是愚人众,还是在单纯嘲讽,散兵显然对这张牌夹带的私货不太满意。空这才回复达达利亚先前的问题:

  

  “回中转站。我需要取证,希望那里还没被彻底淹掉。”

  

  “一个建议,散兵,你最好派你藏在暗处的人去看看,你之前在北边高地的出口,恐怕已经被封死了。”

  

  散兵倏地看向他,略微惊异:

  

  “你说什么?”

  

  “从一开始起,你们就被骗了。”

  

  旅者作出结论,令其他两人皆是神情一动,

  

  “女士从来就没想过和你们合作。”

  

  “你们帮她完成这场游戏,或是提供得力下属,或是有意无意从侧辅助。而她纵容你们私底下的小动作,也只是为了麻痹你们的神经。作为合作者,你们应该都知道,话剧的钟声次数,对应出局人数这件事。”

  

  “一共是九声钟响,而演员是十一个人。”达达利亚接话道,

  

  “没有出局的,就是两个人,女士,还有她的一个合作者——等等。”

  

  “猜到了?”空神色平静,眸含嘲讽,

  

  “那么,在场和女士曾达成合作的二位,到底哪一位,才是被她认定为真正可以一同活到最后的赢家呢?”

  

  散兵目光闪烁,意味不明冷哼,达达利亚不爽道:

  

  “大意了。散兵之前不知道我的存在,理所应当觉得,他会和女士留存下来;而我知道女士和散兵合作是个幌子,所以听到九声钟响,也下意识认定,不会出局的除了女士,就是我自己。”

  

  “而事实上,拥有身份牌的你们,也是十一人中的一员,也是杀人剧本的牺牲品之一。”心狠手辣倒是有女士一贯的作风,空暗自冷笑,不由心生讽刺。

  

  『神明啊,神明,你为何抛弃了曾经钟爱的我?』

  

  『神明啊,神明,你为何怜惜起如今憎恶的我?』

  

  这不正是指眼前的两个执行官吗?空晃了晃手中的身份牌,脑子里跳跃着芙罗拉去找散兵前,对自己最后的暗示:

  

  留意钟声次数和人偶个数的关系。

  

  他得出最终结论,在两个执行官面前,盖棺定论:

  

  “女士想杀了你们,我们一个人都留不下来。”所以芙罗拉才会笑,她一早就知道了散兵可能也会落得同样凄惨的结局。

  

  “或许你们不清楚,之前的舞台上,并不只有七具人偶。在天花板的隐藏空间里,还有三具。”

  

  “十具人偶?!”达达利亚一惊,

  

  “这么看来,那女人的确是把我和散兵也算在出局人数之内了。这么说来,我确实有奇怪过,为什么台上只有七具人偶,我还以为,这是只计算了列车上的八个人,而我被排除在外呢。”


  “我最初也是这个想法,”空和他的认知大同小异,


      “列车上一共八个人,去掉一个内鬼芙罗拉,正好七个人。但当时,我还不能确定,第七具人偶,代表的究竟是你,还是魈。”


      “不过,等我发现新的三具人偶后,人数就对得上了。”


      “散兵的话,估计完全不在意这些吧,他唯一一次关心到人偶,还是让芙罗拉在地下商店试探哲平。反正他只要从芙罗拉口中得知死的人都是谁就够了,我甚至敢说,他连女士的剧本都没仔细看。”达达利亚做出推论,散兵毫不留情刺他:


      “你以为我是你,闲得无聊到处乱晃,对着没用的玩意儿琢磨来琢磨去?动动脑子,你自己都说,我让芙罗拉那女人替我把事都办了,那我黑灯瞎火看什么剧本?”


  “明明有十具人偶,却只有九次钟声。这样一看,你们两个,早就被算在之前的钟声之内了。”空点明关键,在这两人吵起来前,转移因为厮杀而伤痕累累的两个人的注意:

  

  “你们成功会面,出现内讧,又因我而两败俱伤,已经‘出局了’。”

  

  “钟声为什么会少一次,唯一的解释,即为那还未响起的,对应第十具人偶的的最后一次钟声,暗示的出局者,应当是剧本里理应被留到最后的我才对!”

  

  “疯子。”散兵倒也不是很意外女士的行径,他也不是磨磨蹭蹭的性格,直接发话:

  

  “不是取证吗?回中转站。”

  

  

  ——

  他们行走在中转站一楼黑黢黢的走廊,空气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气味。

  

  空行动不便,抗议无果后,为了加快速度,不得不勉强同意达达利亚背着自己往前走。散兵还在因女士和钟离的耍弄感到不快,唯独达达利亚心态良好:

  

  “急什么,反正你的人已经分出一部分,去开新的出口了,总不会真的喂鱼。”

  

  “那我是不是得夸你看得开?”散兵讽刺两句,空懒得听他们吵架,眼看着达达利亚拐了个弯,大厅和其中的舞台出现在视野里,径直开口,打断他们的争执:

  

  “到了。”他将手电直直打向前方。达达利亚探出头去,一眼看到天花板的大洞:

  

  “这可真是激烈。”

  

  “是万叶的功劳,”空指了指地上的手斧,示意两人往舞台上走,

  

  “之前万叶就和我提起过,天花板上灯的排布不对劲。”

  

  达达利亚脚刚踏上舞台地板,就被空拍了肩膀,示意要下来,只能不情不愿蹲下去,等空站稳,才肯站起。

  

  四周人偶散得七零八落,就算是对恐惧一词毫无认知的达达利亚,对于这些令人发毛的人偶,也绝称不上喜欢。他搓了搓手臂,视线环视一周。

  

  散兵则瞄了一眼空肿得和馒头似的脚,目光微凝,咧了咧嘴:

  

  “瘸脚猫还这么喜欢跳脱。地上这些纸又是怎么回事?”

  

  “是身份牌,不过和我们见到的、脸部全被涂黑的那一版本,并不太相同。我不觉得女士会设置一些突兀而没用的东西。”

  

  “既然是舞台的道具,那就一定会有它的含义。”

  

  空简短回复,达达利亚动作迅速,捡起一张散落的身份牌,翻来覆去查看:

  

  “哦,这张应该是查耶维奇吧。不过他脸上被画了个叉,铭牌也被涂花了。”

  

  “看来,这就是出局者名单了啊。”他搜罗起地上散落的五张身份牌,散兵则直接把光打在正对天花板大洞的人偶身上,面色阴晴不定。

  

  “这就是天花板上藏起来的那三具人偶吧。”空不便行动,达达利亚干脆替他蹲下去,翻动那些人偶。橙发的青年才用手一拨,就挑了挑眉:

  

  “怎么搞的,其中两具人偶连在一起了……嘶,这是在互相捅刀子?”

  

  只见他把沉重的骨架翻过来,果然有两具人偶正厮打在一起,彼此的小腹中间都插着一把刀,这才没法分开。

  

  “恐怕和身份牌一样,女士的每具人偶都有象征含义。”散兵不置可否,

  

  “估计是指你刚才蛮牛一样找空麻烦的行径。”

  

  “你如果能闭上那张嘴,我会更乐意和你待一会的。”达达利亚没好气道,却在翻见人偶最下方压着的东西时,怔了一怔。

  

  “啧。真让伙伴说对了啊。”

  

  达达利亚忽然笑了一声,讽刺似的抽出两个东西,往散兵那头一甩:

  

  “你瞧瞧。”

  

  “这两具人偶不是指我和空,”达达利亚指了指散兵一把接住的两张身份牌,摊了摊手:

  

  “是指我们两个。”

  

  散兵垂下眼睛,手指一捻,两张身份牌分开来。

  

  画面上的人物异常熟悉,正是他和达达利亚的图样。同样脸上被画了叉,同样名字被红颜料涂掉。

  

  他把牌扔回去,达达利亚把它们抓进手中,呼了口气:

  

  “那么,又到了推理时间,对吗?”他似笑非笑,在舞台找了个空地坐下。空一瘸一拐走过去,坐在达达利亚旁边,散兵紧随其后。

  

  环绕着的人偶们仿佛将他们围在中心,达达利亚将七张身份牌平铺在地面,又一张张全都翻至正面朝上:


  “这还真是巧,身份牌也只有七张,难道这次,也有三个重要人物被藏起来了?”


  “伙伴,你想从哪里开始分析?”

  

  “就从我们听到的歌剧开始。”空抱着手臂,回忆着自己听到的戏文,

  

  “‘祈愿幸福的人,溺死梦境幼稚无知’。”

  

  “第一位,甘雨于配电室事故中被炸伤。”达达利亚抽出象征甘雨『侍女』的身份牌,瞄准浑身皮开肉绽的人偶,精准投掷出去。

  

  卡片准确嵌入人偶柔软的脖颈,而空继续道:

  

  “‘忠贞不渝的人,耽于血海永别于世’。”

  

  “第二位,是哲平吧。死在冰库的可怜家伙。”达达利亚啧声,对这位,他没什么观感,只是空认定他是害死哲平的帮凶,多说下去,怕是又要吵起来,他干脆直接拾起象征哲平『士兵』的身份牌,朝浑身是水的人偶掷去。

  

  “‘故而我为追悔莫及被迫献头的叛者,我为愤怒贪婪不惜折肢的罪徒’。”

  

  “第三位,查耶维奇背叛了芙罗拉,被开枪击中头部。”无头人偶被嵌进『商人』的纸牌。

  

  “第四位,应该是指孙宇吧,”达达利亚分析着:

  

  “他的死因是从高台跌下去,作为‘船工’,他还真是为自己兢兢业业搬运情报付出了代价啊。”他手指点了点『船工』的身份牌,同样抽出,丢向四肢扭曲的人偶。

  

  “‘我为炽诚无垢自愿挖心的死骸,哪怕我躯壳的油与灰涤荡不了人间愚痴’。”

  

  “第五位是芙罗拉。”达达利亚等空话音落下,把『木偶』那张牌握在手里,点了点心脏被挖了个大洞的人偶,

  

  “她死于自杀,当然,是被散兵胁迫的。”

  

  “然后是我和公子。”散兵拾起地上两张执行官的牌,面色不善,冷哼一声,刺进两个彼此捅刀的人偶的咽喉:

  

  “‘神明啊,神明,你为何抛弃了曾经钟爱的我’……”他低语着,对象征性命运的判词不满更甚于那张『愚者』的身份牌,

  

  “真是恶心的唱词。”

  

  “那我应该就是对应的另一句歌词了,”达达利亚回忆着念出声:

  

  “‘神明啊,神明,你为何怜惜起如今憎恶的我’。倒也不错,我的确算是得到了女皇的怜悯,才活到了今天。”

  

  空直视这那两具人偶。『侦探』与『愚者』针锋相对,刺伤对方,简直讽刺到了极点。

  

  “身份牌已经用光了,但我们才数到第六位与第七位,那么除去女士,还差三个人,对应剩下的三具人偶。”达达利亚琢磨起来,目光投落在舞台后方空间里,那具被钉在墙上的人偶:

  

  “说起来,这具像是某种刑罚的人偶,对应着谁,伙伴,你有头绪吗?”

  

  “……”

  

  空沉默了一瞬,忽地语出惊人。

  

  “这是魈。”

  

  『只因受着刑的人啊,凄厉的悲鸣从无人回复。』

  

  达达利亚惊了一惊,散兵倒是意料之中:

  

  “得罪了女士,被挂在架子上已经算他命大了。”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理扭曲。”达达利亚顿了一顿,好奇道:

  

  “伙伴,你是怎么知道的?”

  

  “排除法。那具和象征你们的、互相残杀的人偶一起,被隐藏起来的,应该是我,不可能是魈。”

  

  空看向那具同样从天花板掉落下来,浑身漆黑,带着焦糊气味的人偶,克制住翻涌的心绪,

  

  “这具人偶,看着像是被烧死的人。而我曾在火海求生,她对我恨之入骨,想要用我最害怕的方式杀死我,是非常有可能的。”

  

  达达利亚思考着,总觉得哪里还有漏洞,举了举手:

  

  “等一下,伙伴,可是我们好像还差一个人。”

  

  “那边可是还有一具喉咙塞满了针的人偶吧。你为什么可以排除,那具人偶也不是那个叫魈的青年?”

  

  “……”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空撑住地面,再次屏息凝神,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过于突然,两个执行官大眼瞪小眼,皆是下意识一动作,又觉得气氛不大对,不太好去扶空,别开脸的别开脸,抬头望天的抬头。

  

  他们偷瞥着金发的旅者,而空一瘸一拐,却坚定地,向那些人偶走去。

  

  他抚过它们的面容,将人偶喉间的身份卡,再次一张又一张取出。

  

  他的动作缓慢却清晰地落入其他二人眼中,活像他正是故事中拔剑的勇者,正一个接着一个,拯救他或沉睡,或远行的同伴的灵魂。

  

  他们或许十恶不赦,或许生平可悲,却无一人该为阴谋诡计买单献出生命。

  

  一时间,达达利亚和散兵竟都静默无声。

  

  他们似乎真的在看一场歌剧,而伤痕累累的勇者,怀抱着那些身份牌,走回到舞台最中央。

  

  手电的光将他包裹,他们看清他的脸,而空将身份牌攥进血流如注的左手,高高抬起,狠狠一甩!

  

  纸片如雪花般散落,如同他们刚刚进入隧道时,身份牌从天而降一样。

  

  空站在舞台中央,他仿佛是在用这种相同的形式回敬女士,回敬布局者,却并非是酒局中的觥筹交错,他在执起无声的枪,向女士发起宣战!

  

  他被纷纷扬扬飘落的纸牌拥簇,空一字一句,继续未尽的发言:

  

  “‘凡言谎者,千针穿喉罚之’。”

  

  “大意是指,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作为惩罚。”

  

  “……魈从不对我说谎。”

  

  “而那个欺骗了我的人,我又该怎样期待他的回复?”

  

  “你们不是很遗憾吗?遗憾我看不懂坎瑞亚叛党的密文,唏嘘我作为深渊的血脉却一窍不通?”空握紧拳,手臂缓缓垂下,

  

  “我也说了,我会带你们去找,那个真正能看懂坎瑞亚暗号的人,另一个坎瑞亚的叛党。”

  

  “你在讲什么?”散兵皱起眉:

  

  “深渊的线人,已经死了。”

  

  哲平已经死了。

  

  ……等等,那个姓氏,难道说?!


  散兵忽地想到一种可能,不由瞳孔微缩,直直朝空望去。而空目光灼灼,径直开口。

  

  “不。”

  

  “没注意到吗?除了女士、魈和我以外,还有一个人的身份牌,并不在这里。”

  

  “哲平不是线人,真正的深渊线人,是——”

  

  他转过头,倏地遥遥望向那具吞满针的人偶,抬起右手,直直指去。


  空顿了一顿,喉头有点发堵。他平复着呼吸,略微颤抖的声音将心底埋藏许久的结论缓缓道出,仿佛念出那个名字,足够花尽他所有的气力:


  “枫原万叶。”

  

  “轰——”

  

  霎时间,楼梯口传来巨大的冲击声,滔天的巨浪突破最后的关口,争先恐后涌进大厅之中。

  

  旅者于漆黑中,仿佛望见诗人温和澄澈的深红眼睛。

  

  记忆中的枫原万叶平静地注视着他,笑容清浅的模样如此清晰。

  

  『无论如何,我总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尽管弃了根的人啊,可悲的生命会臻至末路。』

  

——TBC——

注释:

  ①:源自原游戏五星弓武器冬极白星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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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2.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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